那一声温暖的“再见”

　　照片上，坐在沙发上那位温柔慈祥的老人是著名的大文豪巴金，而那位附在他耳边，搂着他的脖子说悄悄话的小姑娘则是他最疼爱的外孙女——巴金长女李小林的女儿端端。

　　端端出生在端午节，所以取“端端”之名。巴金与端端的感情非同一般，在他的《随想录》中，就有3篇是专写端端的。就连他的妹妹都说巴老“偏爱”端端。对此，巴老并不否认，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“生活把我和这孩子拴在一起了”。端端的懂事、孝顺，给巴金带来了许多天伦之乐；而她幼年教育上的不幸，在引发巴老同情怜悯的同时，也触发了他对自身处境的思索和对中国教育的深思。照片上，坐在沙发上那位温柔慈祥的老人是著名的大文豪巴金，而那位附在他耳边，搂着他的脖子说悄悄话的小姑娘则是他最疼爱的外孙女——巴金长女李小林的女儿端端。

　　晚年的巴金，非常在意自己的家庭生活，平时在家里，除了看书、写作、会见朋友，就是享受温馨的天伦之乐，享受浓浓的家庭亲情。尤其是家庭的第三代，给巴金带来了无限的快乐。巴金经常和外孙女一起玩耍、看书，他们还一起看根据狄更斯的小说《老古玩店》改编的电视连续剧，剧中的很多情节让爷孙俩津津乐道。晚年以后，爷孙俩就住在上海徐汇区武康路113号居所(如今已成为巴金故居对外开放)的同一间卧室内，巴金的大床边竖着一个白色木头扶手，供行动不便的巴金下床时扶着，端端的小床就放在一边。

　　有一次，巴老不小心摔伤了，从医院回家后，年幼的端端就主动承担起了照顾外公的“重任”，她不仅每天为外公穿袜，晚上还为外公铺床，平时帮助外公起床、剪指甲。巴金曾在《随想录》中《再说端端》一文这样描述当时的情景:“每天清早她六点起床后就过来给我穿好袜子，轻轻地说声‘再见’，然后一个人走下楼去……她不会想到每天早晨那一声‘再见’让我的心感到多么暖和。”

　　除了温馨的相处，爷孙俩的书信往来也都充满温情，六岁的时候，端端曾经写信寄托对外公的思念之情，巴金的回信也蕴含着对往日爷孙俩美好生活的回忆，而署名是亲昵的“老外公”。

　　甜蜜的隔代亲情以外，小端端在教育上的不幸则更加触动巴金的同情与思考。这个乖巧的小姑娘，从小学到初中，每天挎着沉重的书包早出晚归，“比外公更辛苦”，可是这一切的努力并没有换来优异的成绩，每每看到端端被现行教育制度折磨得忧愁的小脸，总让巴金忍不住想到自己在“文革”期间的经历:每天“像小学生那样战战兢兢地应付没完没了的作业，背诵、死记‘老师们’的教诲”，但却消化不了，所以他觉得在某种程度上，自己便是端端，端端便是自己。因为这层缘故，巴金总是更加疼爱怜惜这个小外孙女。

　　2003年，在上海图书馆举办的“巴金在上海——巴金先生百岁华诞图片文献展”中，有很多幅巴老和端端的合影。当时远在异国的端端也赶了回来，她说在众多和外公的合影中，她最喜欢的就是上面那一张，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带在身边，每当看到照片，她仿佛又看到了外公慈祥怜爱的笑容，还有那许多欲说还休的思绪……